8.5

最终幻想15

Final Fantasy XV

简中 

平台

Stadia PS4 XB1 PC

发售时间

2016-11-29

游戏基因

动作 角色扮演

我是个写文章的,我的师承是《最终幻想》

作者 周行文   编辑 氢离子   2017-04-18 11:54:49

甩下工作、会议去看《最终幻想15 王者之剑》的点映前,我有些恍惚。我合伙人说:“你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无牵无挂地在这看一场电影吗?”

  今天是一场闲聊。

  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电子游戏是一种陪伴,它在生命里会留下痕迹,会有记忆,会有影响。

  因为亲自经历的缘故,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比较有倾述价值,会产生强烈的倾述欲。

  这情况有点像很多人听说我是个作家之后,总要跟我感慨一下他们的人生能写本书一样。

  这种时候我通常会实话告诉他们——那写出来的肯定不是畅销书……

  但今天想聊以前的事,这件事跟我们所经历的大环境有关,也跟时代的眼泪有关。老狗的眼中都是那些浑浊的时代泪这件事一直没有改变,所以老狗们的感慨只能通过文字荼毒年轻人。年轻的作者们赶快成长起来,尽快撵走这些老狗。江湖后浪推前浪,我深深期盼着,希望有更多才华横溢的年轻作者,最终感动老家伙们,让他们安心去当个看客。

  但是这一次,依旧是老狗的情怀,请收下这份至少真诚的感慨。


所谓世俗的成功,值两杯可乐一场电影

  事情还是得从前段时间说起。2017年2月底,我正休假养病,等着NS到货玩秒天秒地的《塞尔达》。带着《仁王》落命到麻木的脸在医院挂水看别人直播,那种感觉就跟自己人生绝望了差不多。这时候我接到六段音速的通知,作为媒体方,游戏时光想要安排我去参加北京《最终幻想15 王者之剑》的媒体点映。


  用惯常且过时的说法就是,当时接到通知之后,我内心是拒绝的。

  广电总局来人,索尼中国来人,微软中国来人,电影发行方来人,以及各路媒体来人……说实话,做为一个参与了无数电影首映,明星见的比普通人多的行业相关人士,我一点都不觉看媒体点映这种事有什么值得激动的。

  能见什么名人,有没有互动,这些事儿对我来说都没有电影本身重要。因为参与了太多创作,跟太多作品打过交道,我总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只认好内容的那种人。

  这是一种快要被时代抛弃的固执,但固执总有固执的好。

  尤其是看完电影还得说好话,我和我的另外一个大V朋友现在基本上只接受影院赠票,电影公司要送首映我们都不太敢去。电影院不在乎你骂哪个电影,有热点就好。电影公司是有公关团队要跟你磨牙的,想一想时间成本都不值得。


  所以当游戏时光问我要不要参加《最终幻想15 王者之剑》媒体点映的时候,我一度犹豫了。正在休假的自己要不要赶在一周内回北京,要不要去看一部自己已经被剧透过的电影——这的确是个小小的选择困难题。

  很久以来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游戏圈的人,实际上却是文艺圈的人,最终又跟电影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种身份上的混乱让我一度很迷惘,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站在哪一边讨论一些事。

  正如后来的三月七号站在蓝色港湾广场上,我跟自己的创业合伙人说,能让一个公司高管放弃休假推掉很多会,最终来这里啃个快餐排队看一场电影,大概真的就只有“情怀”这俩被用烂的字才能解释了吧?

  我的合伙人像看个弱智一样看着我,问了我一句话:

  “你做了那么多,想要俗世上所谓的成功,不就是为了无牵无挂没有压力地在这看一场电影吗?”

  我默默无语啃完了快餐,喝了两杯无糖可乐,去拿票。

  合伙人是个外国长大的小朋友,刚回国的时候中国话都说不利索,现在真的是被我们教的太好了,这牙尖嘴利得简直让人无语。

  不过她说得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用幻想顶住现实的压力,然后再来完成自己的梦想。这相辅相成的路走惯了,就明白它其实已经是壮丽甚至绚丽的人生。

  那顶住现实压力的幻想,是我和游戏的孽缘,其中有几个游戏,叫《最终幻想》。


我的师承,几款游戏

  如果让我回忆自己的人生拐点,大概2004年写出轰动网络的一部小说可以算是最具标志性的事件之一。

  在这之前我想谈一谈自己的师承,毕竟从一个闭塞环境中的小朋友成长为后来至少创造出点儿什么的人,这中间有无数的路和坎坷可以描述。

  王小波曾经说过自己的师承,最好的翻译家和最好的外国文学培养了他。而对于一个八零后三四线小城市的年轻人,电子游戏和动画漫画占领了他的心。

  现在很少有人记得当年被妖魔化的那个年代,也难记得不少人对于电子游戏不可理喻的态度。社会是健忘的也是多情的,所以网瘾这种事都快被淹没了,哪怕有人不断提起,大家还是沉溺在各种扑面而来的娱乐里。

  即使时至今日,我仍能在朋友的游戏店里见到有人皱眉问:“游戏机是不是会伤电视?”这种问题让人觉得悲伤,但这就是大多数人成长起来的环境,真实而不可改变。

  所以我谈及自己的师承,说起几款游戏,一直以来都会有人觉得很神奇。

《最终幻想》系列1、2、3作

  我最早接触电子游戏是在八十年代末,一见就被吸引。可真正认识电子游戏全貌,还得等到街机普及之后,那时能看到一些从港台当作废纸卖到内地的ACG杂志。

  上世纪90年代最早的两三年,国内甚至没有一本正经的电子游戏专题杂志,只有几本零星介绍游戏的书。那个年代识字儿的小朋友看书比玩游戏还开心,心中想象攻略上描述的游戏有何等画面,总觉得这些没玩到手的游戏肯定精彩,画面精致。

  但这些黑白的游戏专题书跟全彩印刷的港台杂志比起来就完蛋了,那上面不只有游戏插图,还有彩色漫画连载和各种漫画家的逸闻,每一样都结结实实击中幼小的心灵。

  在那些游戏的插图中,我看到了天野喜孝的画稿,一种在当时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飘逸和诡谲。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屌得一B。这画面不止是美妙,它甚至启蒙智慧。

  看过童话、看过各种故事,可这么实在有图有真相的幻想格调还是第一次见,我瞬间觉得这样的游戏一定要玩。在那之后我才开始了解天野喜孝是个日本画家,给一个叫《太空战士》的游戏画图,还知道了自己很喜欢的漫画家鸟山明也给一个叫《勇者斗恶龙》的游戏画图。

《勇者斗恶龙》

  同期在杂志上介绍的还有《梦幻之星》,那游戏对于当时的小朋友来说简直不可理解,就看着各种介绍想象这种游戏应该怎么玩,也算是一种乐趣。

  这些都是从零零碎碎的港台ACG杂志上知道的,然后发现原来红白机上就有《最终幻想》,就是我之前心心念念的“太空战士”。虽然惊喜,但对着整屏的日文我无能为力。

  我最早玩的“FF系列”作品是《最终幻想2》,在这之前我已经对电脑房的一些角色扮演游戏有点概念了,但还是被自残就能增加角色能力值的设定震到了。那时候自带良性BUG的《最终幻想2》虽然一个汉字都没有,依旧充满了自由浪漫气息。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气质,后来催生出《浪漫沙迦》系列,那个在角色扮演类游戏历史上独特又充满魅力的系列。

  漫画和游戏,在当初的年代是最神奇的两样娱乐方式,对于还在幻想这个世界模样的年轻人来说,它可能是最佳选择。

  靠着繁体字的攻略本和那时刚开始出现的一些游戏书刊,游戏最终还是通关了,而且我学会了很多邪道攻略。那些不知如何打发的漫漫长夜,除了读书,就是偷偷打游戏来度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个人对幻想题材作品的理解,从《最终幻想》系列开始才达到了另外一个维度。

  幻想的世界如此广大,电子游戏和漫画给我们开了新的窗,让我们选择是停留还是去追寻。

  从那时开始,不管是漫画还是小说,我都开始更多关注一些更重幻想元素的作品。同年龄的很多人有类似的经历,十几岁看完“银英传”和一大堆科幻小说,然后才从头开始看《龙枪》和《魔戒》。看了这些,就不难发现游戏从哪里汲取的养分,也不难筛选自己更爱的那些作品。一个人的精神世界观就此形成,开始有足够丰富的内心让他去对抗这个无趣世界。

‘  是的,如果要说电子游戏或者所有那些娱乐内容有什么用的话,开一扇窗大概就是最终意义。不管是逃避还是对抗,总要有些东西在那些人心中慢慢发芽。枯燥的灰白色城市里,内心丰富的孩子们需要一个依靠,它可以是动画、漫画、小说和音乐,当然也可以是电子游戏。

  互动娱乐,综合艺术,冠上这些名字看上去总是让电子游戏觉得高大上。但实际上电子游戏只是人们逃离现实的一扇门扉,或是窥见更广阔世界的一个小窗口。它谈不上什么微言大义,但的的确确是在最近十几年里彻底改变了世界的一种娱乐方式。

  就算现在游戏行业再乱,我们总会记得曾经有过多少好作品,带给年少的我们多少欢乐。

  少年时代的电子游戏彻底把我引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而国内的游戏杂志也开始慢慢成为一股庞大的流行文化力量。那时候我特别希望自己能有朝一日在游戏杂志上发表点儿什么,还特纯真地投过几篇稿。大概是1998年,我第一次在游戏杂志上被登了六千多字的长文,彻底激励我在这条路上越走越歪。

  2000年之后我成为国内知名动漫杂志的撰稿人,靠稿费在一个二线小城市生活。那时候陪伴我的是一台DC和一台PS。PS2的高昂售价让人望而却步,就算是想玩《最终幻想》的正统续作也只能先上网看视频解馋。问题是那时候网费也不算便宜,那段时间简直痛苦到不可言说。

  所幸互联网发展得比以往任何事物都快,仿佛在证明这个国家所有人都极度需要娱乐。随着网络变得发达,越来越多爱好相类的人聚集在一起,成为中国第一代网络宅用户。这些人如今散落在各大影视、动漫和游戏的公司里,有的已经成了亿万富翁。但是,我怀念曾经纯粹又贫穷的岁月。那时候我们一无所有除了热爱,不像现在的很多人什么都有除了热爱。

  能够从撰稿人成为职业编辑也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件事。编辑的工作是努力克制,保持与作者的协调,并不断寻找话题和内容充实杂志。在纸媒没有死去的年代,青少年流行杂志还是一面旗帜。那时候的编辑工作甚至有些神圣,它能影响很多少年人的成长。在那样的经历中,我时常不知所措。医生和教师也只是两份工作而已,但它们有更多的责任要承担。而做为编辑看到大量读者来信的经历让我觉得,有时候我做的事可能比我想象中更重要,也更被人需要。

  就算是自我欺骗也好,这样的心情让我坚持了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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